写的清清楚楚,而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!
林塘晚越看越心惊,越看越手抖,他第一反应便是将账册放在烛火上烧了,而接下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,纸张遇火而燃,火焰越烧越旺,眼看着有些烫手了,林塘晚才急急忙忙将册子扔在地上,慌慌张张的抬脚将火给踩灭了。
而自始至终,黑衣人一直都冷静的坐在一旁,一个字也不曾开口。
林塘晚逼自己镇定下来,他看向对方,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狠戾和快意:“如今账册被我烧了,我看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。”
黑衣人叹了口气,随即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,比起林塘晚全身紧绷的戒备模样,他简直松弛的不像话:“林大人,你不会以为那江平县县令就写了这么一份账册吧?”
林塘晚瞳孔骤缩,他此刻早已手脚冰凉,即便再怎么佯装无异,可眼神中的那分惊惧却掩饰不住:“不……我不信……你休想故意恫吓!”
黑衣人终于像是耗尽了耐心一般,他站起身,十分遗憾的说道:“好吧,那在下就如林大人所言,连夜将另外一本账册送到刑部公堂之上。这本《昭律》就留给你了,趁着刑部还没开始查案,大人不妨认认真真的翻上一翻,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将功赎罪的法子。”说罢他便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林塘晚内心挣扎无比,他在京中熬了十几年,好不容易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,难不成要被这个草寇毁于一旦?是五千两银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官身重要?答案似乎显而易见,但如何能保证这次给他五千两之后,他以后不会再拿此把柄要挟自己?
林塘晚犹豫不决,可眼看着对方就要推门出去了,再不阻拦恐就来不及了,于是电光火石之间,他还是嘴比脑子先快一步,脱口而出道:“等等!”
黑衣人蒙着面冷笑了一声,随即停步转身,似乎早就料到一般:“怎么,林大人想通了?”
林塘晚眼神狠戾:“五千两银子本官可以给你,但你需将另外一本账册交给我,否则你别想从我手中拿走一分钱!”
黑衣人倒是痛快:“没问题。”此人看着也不算个粗壮的,身上倒藏了不少东西,他就这么摸索,少倾后,竟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账册:“你备好银票,咱们同时交换。”
林塘晚一脸恨色的走到床边的多宝格旁,用钥匙打开后从中数出了五千两银票,继而走到了黑衣人对面,两人一手交钱,一手交物,黑衣人数了数,确定是五千两无疑后,便将银票揣进怀中,对林塘晚道:“多谢林大人了。”
说罢也不等林塘晚开口送客,便自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。只留下林塘晚一人在房间内,瞧那神色,似是恨不得将其撕碎一般。
而那黑衣人从林塘晚的府上离开之后,转而便去了兰松野的府上。
他们这些暗卫也不知什么毛病,一个个的都喜欢翻墙进来,要不是凭着自己身手好,早就被楼东月掷出的长剑给刺死了。
长剑没击中目标,直直的钉进了廊柱上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余震,黑衣人唯恐下一瞬还有别的暗器,立马摘了蒙面,对空手袭来的楼东月道:“是我是我是我!”
楼东月看清了来人,霎时收手:“陈义堂?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?”
对方不是别人,正是先前军饷案,兰松野他们入狱的时候,在外配合梅擎霜他们行事的那个“船夫”。
陈义堂道:“我刚从林塘晚那儿回来,这不是事情办完了,来跟主子说一声。”
楼东月当着自家人的面儿,一点儿也不给兰松野留情面:“主子早睡下了,除非房梁塌了砸他身上,否则他醒不了。”
“喔……”陈义堂一挥手:“无所谓,跟你说也行,我按照你教的法子,抑勒了林塘晚五千两银子。”他将银票掏出来递给楼东月:“喏,你交给主子吧。”
楼东月没接:“自己留着花吧,主子不差这点儿银子。”
陈义堂微微睁大了双眼,看上去对自己手上这不义之财十分嫌弃:“那我不真成劫匪了!”
“怎么,让你留着花你还不乐意!那你给我!我给小燕存起来,留着他以后娶媳妇用!”楼东月说罢就要伸手将那银票抢过。
陈义堂一听这话,麻利的将手收了回去,笑的贱兮兮的:“那还是算了,小燕才多大啊,哪用得着这么早就打算娶妻的事。”
楼东月冷哼了一声:“抓紧回去吧,别让巡夜的瞧见,记得半个月之后再去一趟,直接问他要五万两银子。”
“五万两?”陈义堂琢磨了琢磨:“他万一拿得出来呢?”
楼东月一愣——这倒也是。贪污受贿的事那个林塘晚没少做,说不准他还真能拿的出五万两银子。
“那你自己看着开口吧,尽量一次将他逼得落入咱们的陷阱。”
“嗯,行,那我回去了。”
陈义堂转身就要走,楼东月却突然想起一事:“等等。”
“怎么了?”
楼东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好奇的问:“你们平时……都是怎么逼问那些嘴硬的人开口交代罪行的?”
陈义堂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:“怎……么了?”
楼东月便道:“我们随主子去北狄的时候,遇见了一个北狄刺客,无论如何严刑拷打都嘴硬的很,偏偏睿王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,在我们几个束手无策之下,用了些……难以启齿的凌辱之法,轻而易举的就让对方崩溃交代了,后来他说那法子是跟你学的,真的?你们……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?”
“那……”那自然不能承认了!陈义堂一脸的严肃:“……怎么可能呢!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啊?你看兄弟我像那种人么!”
楼东月遂一手摸着下颌,五味杂陈道:“是不太像,可睿王那侍卫看上去更不像啊……”
“那不就得了!”陈义堂赶紧打断他的思绪:“可不许再瞎猜了啊,幸好我这人不计较,否则你这话一问出来,可就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楼东月刚要开口解释,陈义堂就胡乱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个意思,先走了啊,你赶紧回屋睡吧。”说罢便毫不留恋的抬脚离开了。
楼东月看着他急慌慌的背影,心里纳闷儿道:“这人……好端端的,急什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