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弈自认见识过不少人,他们或求钱财,或求官途,而只有面前这个不过及笈之年的少女是他看不透的。
少女面色潮红却目光清澈,执拗地看着他。
她曾说过‘只愿这世间再无恶人,尽是忠良之辈’,但自古以来忠良之志大多没有好的结果,有的死于殉国殉主,更多的却都死于奸佞和帝王的猜忌。
他的父皇也是忠良,到底还是死在了秦朔手里。
他想说蜉蝣到底是蜉蝣,光凭着一股韧劲是无法同皇权抗争的,可转念一想,自己又何尝不是孤身一人同皇权和伦理斗争。
“好。”
不知为何,对上曲明瑶的眼睛,他还是不忍拂了她的兴。
秦弈端起曲明瑶斟好的酒,这酒大概是杨婆婆自己酿的,入口是淳朴的米香,喝惯了皇宫之中的琼浆玉液,偶尔喝上一口百姓喝的米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。
曲明瑶无声地吃着面,她吃得极慢,仿佛要把每一口面都品上好几遍。
秦弈又为自己斟满了一碗酒,这样的酒碗他极少用过,无论在大豫还是华兴,这些年每次饮酒都是在宫宴之上,用着最上等的杯盏,和一群心口不一的人虚与委蛇,鲜少有这样的夜晚,能让他一个人肆无忌惮地畅快饮酒。
罢了,今日就放纵一回,就当陪她了。
曲明瑶很快吃完了面,大概是真的饿了,曲明瑶吃得干干净净,见秦弈独自喝酒,也给自己续上一碗。
两人只是无声地对饮,只一眼,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。
不过是希望能为自己最亲的人夺回一个公道。
前世今生,曲明瑶都没什么酒量,今日不过是冲动之下才喝起酒来,两碗过后便迷迷糊糊睡倒得不省人事了。
再睁开眼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。
曲明瑶一激灵爬起来,天已经大亮,她正准备穿鞋下床,宿醉起床动作又大,曲明瑶只觉得头晕目眩,差一点儿就倒在了地上,好在及时撑住床帷才没摔下去。
“醒了?”
秦弈走了进来,曲明瑶这才仔细观察起这个屋子来,从房间的陈设来看,并不像是客栈,她只记得昨晚她因为顾娘的事情伤心,恰巧遇上秦弈,就带秦弈去了杨婆婆的面摊,剩下的她一概不记得,更勿论她是如何到这里来的。
“这是哪儿?”曲明瑶警惕地问,同时还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衣物,好在衣裳整齐